落日住人

自娱自乐绝赞进行中

【KK】风花雪月

*武士Kx神仙T,造一场真实的梦。
*有一些古风且奇幻(。开放结局预警❗️❗️

*且看且珍惜,wb、嗷3都有备份 在置顶


1.

晚夏的阳光仍然是燥热的。

梧桐叶仍绿着,蝉已是气若游丝。偶尔有几缕清风拂过,树叶颤了几颤,却没发出声响。


堂本光一盘腿坐在伸向庭院里的低矮木台上,双眼轻闭,手虚拢在膝头。

身后的建筑物虽为木质,却高大华丽,窗扉皆雕刻精致,连窗纸上都印着樱花式样。

闭着眼的那张脸庄重峻丽,长发束成一束垂在背后,自带着一股贵气,身上穿的却是不带花纹的黑色小袖,又意外朴素。


这午后的静坐时间于他是种修行,养神养性。只是微风许久不来,这一方天地陷入完全的静谧。时间仿佛随着空气一起凝滞,细密的汗逐渐从他额上渗出来,还有一滴顺着脖颈滑进了衣襟深处,消失不见。

热度有些令人难以忍耐了。


忽然,院子角落的梧桐树叶晃了起来,一阵簌簌,仿佛有脱兔在树枝间跳跃。

堂本光一猛地睁开眼,抓起刀喝了一声,"谁在那里!"接着起身,紧紧盯着那丛茂密枝叶。


又是一阵摇动,几枝树枝被拨开,露出一张藏在叶间的脸来。珠玉般莹润的眼眸上下转了转,轻笑如玉碎传入堂本光一耳中。


他慢慢下了台子走近那棵树,抬头一望,竟有个人侧躺在树枝上,但那枝杈并未有丝毫弯折。他心中一惊,仍沉声发问,"你是何人?为何在此?"


树上的人翻了个身,居高临下地垂眼看向来到近旁的武士。薄藤色的缎子波光流转,前襟敞着,露出大片风光来,竖起交叉的小腿是同样的雪白。他长发散落,如墨被泼在肩头,整一副放浪模样,偏偏脸又出落得不似凡尘中人。


这人听见问话,倒也不慌不恼,只是打了个哈欠,撑着头反问,"我倒想问问你是谁,又在这里做什么?白白扰人清梦。"


堂本光一站直身子正色道,"在下堂本光一,新近被领主招至门下担任护卫,保护宅邸安全。"


"侍卫?"

树上的人一跃而下,轻飘飘落在地上,又让堂本光一多了几分惊疑。他凑到堂本光一的眼前,仔细瞧着,"这仪表堂堂的,我还当是你们领主的儿子呢,还想怎么之前从未见过。"

他又伸出手捻了把素净的黑色布料,有些求证后的欣喜,"当真只是个侍卫。"


堂本光一听他语气,仿佛来这儿是稀松平常的事,很是好奇,也不忘礼节作了一揖,"请问大人,与领主相识吗?"


那人叉起腰,"倒不相识,只是总来这梧桐树借宿。这领主宅邸夏季清凉,午睡最是合适。"又将胳膊搭在堂本光一左肩,凑近他耳旁,"不过呀,我可不白占人便宜,这领国之内,人祸我不参与,天灾倒还能挡几分。说起来,你们还得感谢我呢。"


他这番话非但没有解释清楚,反而更令堂本光一困惑。似是料到了如此反应,那人抖着肩捂嘴偷笑两下,"我啊,可是神仙!"


"神仙"两个字惊雷一样炸在堂本光一耳边,刚想追问,对方又轻轻一跃,再次坐上那梧桐枝头,两条小腿悬在空中晃悠。这下,倒使堂本光一对这说法有几分相信了。


"…神仙?"


那人点点头,"对啊,你不信?"

他一扬手,满院的梧桐树叶皆转成金色,再一扬手,又变了回来。


而堂本光一已是惊诧地说不出话了。


似是玩得够了,那人又扬手唤来一阵风。风卷起些花叶尘土,遮蔽了堂本光一的视线。他一边护着眼睛一边赶忙开口,"可大人的名字——"


此时已看不到人影了,只剩下甜糯的声音作答,"单名一个剛字,つーよーしーー"


忽然一切又归于平静,一朵蓝紫色的桔梗花不知从何而来,飘落进堂本光一的手心里。


2.

自那以后,他们常常见面。

说是见面,也不过是剛又来这树上小憩,而堂本光一在木台静坐或在庭院练习。


有时候他们会说几句话,有时候则两相无言,互不干扰。算起来的话,闲聊时间居多,因为剛似乎总是对这位武士十分好奇。

多待了几周,两人就仿佛混熟了似的。虽然堂本光一仍只是独自静坐或者练习,但剛不再只是隔院相坐,而是有时学他盘腿端坐,有时又倚在门柱旁看他挥刀练习。

时不时,还会缠上前问东问西,侃天侃地。


秋雨泠泠,清晨就起了寒意。

豆大的雨珠直砸向梧桐叶,本就已转红转黄,落得不剩几片,此刻稀稀疏疏地在雨中摇摆,更有些凄凉。夏季草木此刻或干枯或凋落,庭院也不复往日的生机。


眼看下雨没法挥刀,堂本光一刚在木台坐下闭上眼,就觉得身旁刮起一阵微风,再一睁眼,果然看到剛撑着头侧卧在他眼前,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仍是前襟大敞,今日是水蓝衣衫,肌肤在阴天的灰暗色调里愈发白皙,惹得堂本光一故意避开视线。


"剛大人,怎么秋意渐凉,您还穿得如此单薄?当心着凉。"


剛低头看了看,再捏捏堂本光一的手臂处,"还说我,你不也穿得一样少?"


堂本光一认真道,"我平日习武,自然身体强健些,虽然今日确实转凉,却也还能抵抗得住,全当锻炼了。"


眼前的人嗤笑一声,"看着寡言少语的,还挺会关心人呢。" 他长袖掩面,打了个哈欠,"凡人能和神仙相比较吗?我可是不怕冷不怕热的。"

这一拉一扯间,衣襟开口处更大,几乎松松垮垮了,隐约透出那两颗玫红蓓蕾和那圆润肩头来。


堂本光一重又闭上眼,"大人姿态不拘,还是收束一些,当心叫些不正经之人看了去。"


被他这样一说,剛玩心大起,故意起身跪在他面前让衣襟下坠,双手撑着地,又凑近他的脸,宛如试探着什么新奇玩意儿的猫科动物。


他轻轻开口,"那你呢?你是正经之人吗?"


堂本光一忙开口,"自然。"

没成想他一睁眼便是这风光,如整一大块白玉被布料包裹,上面雕刻出浅浅沟壑起伏,越往里便包的越严,渐渐隐匿在一片阴影之中。


他似是反应不及,愣着看了两秒,等回神时就又看到那张清秀的脸在近前,却带着得逞的坏笑。

堂本光一的脸霎时便红了,他又慌又恼地背过身,"大人,何苦这般捉弄在下,正不正经还是您说了算的。"


"哈哈哈哈…"

剛对这孩子赌气般的羞恼场景十分满意,仰躺着笑了好一会儿,看那背影似打定主意般岿然不动,于是又绕过去重新侧卧在他面前。


"哎,你别生气。平时我也不见别人,就是觉着你挺有意思的。你若是不正经,我才不给你看呢。"


堂本光一虽然仍闭着眼,表情却松动了。他皱眉时如有阴云积压,叫人喘不过气,现在虽算不上拨云见日,但也安静和缓,衬得如画一般。


静了半晌,他忽然又开口,"大人平时,都做些什么?在下瞧着,您似乎很清闲。"


"有诸如旱涝之类的天灾我便去帮一帮,倾力保得一地平安。近期太平,我自然清闲。"他顿了顿,"不过呀,来年可有个劫等着我呢。"


堂本光一再怎么瞧,闲散倒是看出来了,但实在想象不出面前的人怎么保护这片土地。在他的认知里,领主运筹帷幄,除恶扬善算是保护众生,可神仙会如何做呢。他说的劫,又是什么意思?


剛看出了堂本光一的出神,"怎么,在想什么呢?"


"没什么,只是在想,秋至百花杀尽,这庭院竟也会显得凄凉。"


"嗐,这有什么。"剛一挥手,瞬间枯草皆化为繁花,四季的风景都盛开在这四角天空之下,连梧桐叶子都变得翠绿,生机挣脱秋季的桎梏,朝堂本光一扑面而来。


"这法术违了时令,只能给你看这么一眼,可不要向别人提起。"


剛坐起身,曲膝托着腮,看到堂本光一亮晶晶的眸子,自己也低头笑了。


而堂本光一认真地看着眼前这虽违抗天时却无与伦比的景色,一时忘却了所有,内心似有泉水涌流。


他想,得好好记住才行。此时此刻,此情此景。


3.

入了冬了,一连许久,堂本光一都没出现。


剛如今几乎已日日来领主府邸,没见到堂本光一的第一晚,他等了一宿。等拂晓鸡鸣,霜结上了发丝,他才不知何时竟睡着了,只是醒来后,仍没见到人。


他又来看了几次,次次无功而返。失落感第一次最强烈,如雪压弯枝头般压在他心头,叫他竟头一回有些手脚冰凉。后来便渐渐减弱,只一味地等着,他都要疑心,自己是不是快要习惯了。

但他又在想,堂本光一去了哪儿呢,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?


昨夜连着今天白天下了好大的一场雪,庭院处处被积雪覆盖,任是枯草也好,繁花也罢,统统被埋藏,消失不见。

没有草木,便也没有生机,天地之间唯有一片白茫茫的,没有个尽头,一望无垠。


他又在树上等着了,不死心一般每晚来这里枯坐,只能和寒鸦为伴。

入了冬,剛竟也好像有些容易犯困了。他抱着树干,不知不觉又睡着了。忽然墙边有人攀爬,又砰地一声摔进院内,幸而积雪深厚,发出的只是闷响,不至于太疼痛。


剛一下子被惊醒,他揉揉眼睛,竟看到有人仰面倒在雪地里,而血迹则染出几点嫣红,犹如扶桑花盛开在冰天雪地之中,有些奇异的美艳。


他下了树想要凑近细看,恰在此时浓云散去,露出银盘般的一轮圆月,映亮了地上那人的脸。


是堂本光一。


剛看清之后急惶惶跑过去,跪在堂本光一身旁。

堂本光一听到动静,缓缓转过来看向来人,平日里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满是血污,发丝也不知是被汗水还是血水黏在额角,整个人疲惫而狼狈。只有那双眼睛仍旧没有失去神采,反射着月光,在寒夜里如碎钻一般发亮。


看到他这副脱力模样,似乎有只尖利的爪子一下一下在挠着心脏,让剛竟代偿一般疼痛不已,几乎无法呼吸。


他开口,才发现声音原来是颤抖的,"你…这是怎么了?这些天去了哪里?"


堂本光一看他皱着眉,鼻尖都红了,眼眶里似是有湖水泛着涟漪,淡淡地安抚着笑了,"我没事。这血,大部分都不是我的。剛大人是神仙,可不能这样失态。"


听他这样说,剛仍是不放心地为他检查伤势。堂本光一没受过多外伤,看来这血的确只是被溅上的。

他用袖口轻轻把堂本光一脸上的污渍拭去,露出他原本的模样来,安心之后便也松口气,笑了笑。


雪夜寒冷,他看堂本光一嘴唇已有些泛紫,摸一摸果真冰凉,于是就伏在他胸口,运转仙力,等自己体温升高后再为其驱寒。


"你到底去了哪里?叫我白白等了许久。"


堂本光一说话时,胸腔有微微的震动,剛贴着他的耳朵酥酥麻麻,感觉很有些新奇。

"领主遣我去击杀贼人,我便去了。昼伏夜出地追了这么些日子,等终于趁夜间其安睡时将其刺了。回程时看到布告才知,那根本不是什么贼人,只不过是领主的政敌。本以为是惩处恶人,原来我不过是棋子,行卑劣之事。"


他越说声音越嘶哑,一番话结束,早已是舌尖泛苦,仿佛泪水倒灌入喉,掺了无尽悔恨。


剛待他说完,一时没有应答,只是抱得更紧一些,聆听着他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。

等他身子回暖,剛轻声启口,"这怎么会是你的错。这种见不得光的斗争几百年我见的多了,向来只有人唾弃主谋者,哪里会有人责骂假借的这只手。"


躺着的人叹了口气,"可我不能不去责怪自己。"


剛眨眨眼睛,"你若再想,就是在给自己强加无妄的责怪了。"


又静了半晌,这宽厚胸膛又轻微震颤起来,"剛大人,相信来生转世这一说吗?"


剛抬眼,看到堂本光一仰头直视着夜空,雕刻一般的轮廓连绵起伏,在月下成了一幅山水剪影。


"倒是听说过确有其事,凡人死后便会过梦川至彼岸,依据生前功迹进行轮回转世。所以你亦不必太过自责,那人如果真的无辜,还会有下一世。不过神仙似乎无此说法,本来就是修炼道行逆天改命,死了那才真叫灰飞烟灭,哪里还能重来。"


"那剛大人,也是逆天改了命吗?"


剛轻轻笑了,又恢复往日语调,"我呀,父母都是神仙,我自然一打出生便是,不需要大费周章。"


堂本光一若有所思,静默一阵后轻声道,"若是如此,那在下即便殒命,下一世也或许还能和大人相见。"


剛不知心中是何滋味,只佯装气恼地推了推他,"乱说什么死不死的,你这不是好好的在我眼前吗?"


他想扶他进去,便拉着让堂本光一坐起来。还没等他起身,堂本光一就忽然轻轻搂住他的肩,靠近了耳朵低声道,"剛大人,请一定不要忘记在下。在下即便是下一世…也会记得您的。"


4.

过了深冬,忽然就开了春。

不过俗话说料峭春寒,即便到了早春,也时不时会回冷。


剛掐算着日子,也快该是渡劫那天了。

先前对堂本光一说的全是实话,来年等着他的这一劫甚是重要,过了便能再提一阶,过不了,就只能再混个几百年,仍是当个散仙。


要渡劫,就要提前几天去师傅的山中准备,不能吃也不能喝。他已经许久没拜见过师傅,打算提点前阵子刚尝到的上好糕点去看看他老人家。


眼看着一天一天近了,到日子那天,他就来到这山里,进了师傅的院门。


师傅看到他,一捋胡子便皱了眉,"小剛啊,怎么这么长时间过去,你还是这副闲散样子?你也早已经不是孩子了,没个正形怎么行?"


剛作了一揖,赔笑道,"师傅教训的是,我这就整理一番。"说完,他将衣服整齐掖好,边角都展平整。


师傅点点头,"这次不同以往,你要慎重对待。尽管以你的能力,渡过不是问题,但一不小心也会伤了身子。等你养好了,便来协助我管理生杀之事吧。好了,走,随我去准备。"


剛一边站起身一边忽然想,似乎忘记和堂本光一说一声了,但渡劫不过几天的事,想来很快就能回去了,到时候还要得意地向他炫耀,以后自己就是能管生杀之人,一定让那个政敌转个世。


这边剛进了山,堂本光一则在院里练习。近几日领主一家要上京谒见,府邸里只留了他和另外几个人一起看守。此时最易多生事节,他需要多加练习,不能掉以轻心。


说来,有几日没见到剛了。他好像并未听说领地何处有了天灾,剛既然没有去治理,那是又去了哪呢。

神仙是不必事事都通知自己这个凡人的,胡乱猜了一阵,堂本光一没想出结果,倒是挥歪了几次刀。他随便拿了这理由搪塞自己,继而又专心练习。


入夜,又是雷声阵阵,电光频闪。这雷从昨天起就轰隆作响,扰得堂本光一不得入眠。可偏偏又只打雷不下雨,诡异得很,让他心神不定,索性点了烛,挑一本书来看,也好静一静神。


忽闻似乎有花瓶碎裂的声音,他一下子起身抓起刀,屏息凝神,聆听着动静。可那一声过后便再无声响,堂本光一仍是不放心,悄悄拉开门,探出头左右张望两下,四下无人。


他轻轻喊了几声其余武士的名字,可是并无一人应答。如此蹊跷的事情让他陡然心生戒备,无声地走出房门,来到最近的一人屋前,敲了敲门也没有回应。最后他心一横拉开了门,屋内一片漆黑,恰巧一道闪电落下,短暂照亮了屋子。


一人横躺在正中央,半点声息也无。堂本光一轻轻走过去,还没走到近旁,便觉得脚底湿润黏腻,蹲下后忽然一股铁锈味道袭来,原来踩到的是血迹。


他心中大惊,倒退几步,还没出房门便听到那厢的屋子里传来兵器相碰的清脆声音。堂本光一急忙奔去,果然其余两人正在和一伙蒙着脸的黑衣人拼杀。


惊雷不知何时止息了。


.

剛倒在一片云上,来到领主府邸时见到的就是这番场景:一群黑衣客正围着两个人,刀剑相撞的声音此刻尤为刺耳。

一间房里透出昏黄烛光,这回剛看得真真切切,堂本光一的脸上、手上处处是伤痕,鲜血从那些口子里流出,沾了他满身满脸。


当下他再顾不得什么嘱托,挣扎着坐起身就准备跳下去,身后护送他会来的小童急忙阻拦,"剛大人,使不得啊!师傅特地嘱咐要把您送回家里去,我冒险把您送来这已经错了,现在您如果跳下去,有个什么闪失,这让我怎么交代啊!"


剛回头,心如擂鼓般激烈跳动,语气却格外冷静,"不要慌,你就说把我送回了家,对谁也不要说起来这的事,没人会怪罪于你。"


小童急得眼泪都出来了,"这怎么行啊!您刚渡完劫,正是要好好休养的时候,现在掺和进去,没必要为了几个凡人白费自己的性命啊大人!"


"够了!别说了!"眼看离地面越来越近,剛急着下去,语气竟有些凶狠,"不要再管我!你快些回去,就当作无事发生。"


说完,他便不管不顾地跳了下来,如今他身体有伤,无法自如地运用法术,触地的瞬间疼得倒吸一口冷气。


刚才在山里,他独自站在山头平地的中央。风雨雷电,烈日雨雪,一个接一个轮番向他袭来。闪电如铁鞭,一下一下抽打在他身上,疼痛火辣而钻心。

加上不吃不喝,他便昏了又被疼醒,如此往复了两天,方才止息。


天劫是渡了,可他注定渡不了人劫。


剛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,他这才第一次知道,原来神仙也是会眼前冒金星的。


正在招架进攻的堂本光一看到了他,一慌便差点没挡住对方的刀,朝他大喊,"不要过来——"


这原是句空头的话,任何人看到钟意之人如此挣扎困苦,都不可能隔岸观火。

倒是今夜的下弦之月,如一只紧闭的眼,不愿目睹这人间的惨状。


剛终于挪到堂本光一背后,另一位武士早已倒在地面了。他用尽力气使了个法,有几人倒下了,但仍旧还有人顶替着上前。


他有些支不住身子,脚下一滑,歪斜在台阶边。忽然刀尖刺进他的身体,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没入了几寸的地方看,又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。


"剛———!"

他转过头,看到堂本光一的泪沿着脸庞流下,在满脸血污中冲刷出两道极细的痕。


剛笑了,极淡的弧度延伸开,好像也有水滴在脸上滑落,进了他的嘴里,让舌尖发苦。

但这笑容立刻又凝固了。不知哪里飞来的流箭钉在堂本光一背上,他睁大了双眼,看着堂本光一的手颤抖抚上胸口,嘴角渗出了血痕。


眼前的人跪倒在地,仍盯着他看,像是要把他刻在眼睛里。


他已感到天旋地转,晕眩无比,仍努力看到那嘴形微张,说的是,"剛,不要忘记我,对不起。"


下一秒,无边的黑暗将他们包裹,意识也失去。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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